楚棘

【侠风】烟雨任平生•二

•我……还是适合搞事情【安详地】
——————————————————————
二、黑云压城城欲摧

01
三个孩子当然不知道，此时天龙教内已经血雨腥风。

下午还安宁的小院现下被围，宫夕瑶右臂中了暗箭，东方曦单手持剑，死死护住爱妻。

“左护法。”厉苍龙将双手负在背后，“你背叛本教，还不伏诛？”

“……”东方曦也受了不轻的伤，他一头乱发在夜风中飞扬。他微微回眸，看了一眼爱妻。宫夕瑶一双杏眼牢牢锁在他肩膀上的伤口上，那种心疼满的要溢出来，东方曦身体一震，右手涌上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长剑一挑破开重围，拉着宫夕瑶冲了出去。

“不自量力。”龙王眼睛微险的眯了眯，“追！”

……

“我觉得快到了，你们呢？”红殇扒拉开一堆草，“我记得这里离得很近了……啊！”

“鬼叫什么！”

“未明……”女孩脸上满是惊恐，“那是不是你家啊……”

她让开身子，后边两个男孩便清楚地看到了熊熊烈火。

“不会吧……怎么……”青棘结巴着，回头去看东方未明。

东方未明一双大大的眼眸中突然就失了光彩，愣愣地瞪着冲天的火焰。

“小子！”青棘见他神情不对，赶紧晃他肩膀，“喂！”

“……不，不可能。”喃喃话语出口后，东方未明一声尖叫，挣开青棘的手就要往外冲，“不！爹！娘！”

“等等未明你回来！”红殇连忙拉住他，却被东方未明狠狠甩开，“爹！娘！”

看着蓝衣孩童冲出树林，青棘和红殇对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拿好木头刀剑，也冲将出去。

02
“你……为什么要杀我……”背上中了一刀的东方未明死死盯住面前的面具，“我哪里得罪你了？”

“嘿嘿嘿，我是好心送你去见你爹爹啊。”菁英诡异地笑着，走进那个蓝色的身影。

“爹爹……他死了？”东方未明无助的睁大眼。他闯进院子里就遭到暗算，一刀斜着劈过他的后背。若不是他自幼跟着父亲习过武功，听到风声后猛地向前一躲，此时恐怕早就没了性命。只是这么死去，他是真的不情愿。

“嘿嘿，你是没见到左右护法那死状……”狞笑声带着刀锋劈了过来，“别担心，你下了地狱就能见到他们了。”

手起，刀将落。

“滚！”一个身影斜冲过来，一脚踹在钢刀上，力道虽然不大但却将敌人踹了个趔趄。翻身站直，青棘啐了一口：“一个大人欺负小孩，要不要脸？”

那菁英并非龙王亲信，加之青棘红殇姊弟两个并不常在龙王身边走动，自然不识对方身份：“嘿，小娃，这是你的好朋友？啧啧啧，连阎王都要一起去见？”

“闭嘴！”青棘皱了眉，不耐烦的将木剑挥了出去。青棘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于兵刃之上更是十分用心。此时木剑在手，愣是给他舞的虎虎生风，那菁英虽是想笑，却一时进他不得。

“怎么搞得，两个小娃娃也解决不掉！”门后又转出几个菁英，钢刀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青棘体力很快不支，却见一根木刀直直砸向离他们最近的那个菁英。趁着对方后退一步，红殇从院子墙头跳下，拉过未明就往外冲。青棘手中木剑早被削了个七七八八，此时也不再逞强，上前两步闪过敌人，径直向院外冲去。

03
“唔……”伤药带来的刺痛让未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但立刻被红殇按住：“嘘，别出声！”

“啧，怎么这么烦。”青棘侧身在洞口，看几个徘徊的菁英，压低声音抱怨道“那些家伙就不累吗！”

“……你身上还有伤药吗，我的用完了。”红殇皱皱眉。东方未明背部一道刀痕实在不轻，即使上了药依然不住的渗血。红殇平日里也不是个细心的女孩，包扎这种事不过是因为久伤成医才勉强会一点。

“……”青棘皱眉看他，半晌啐了一口，“真是没用。”

他走过去，把外边短襟脱下，扯成布条，递给红殇，示意用布条当做绷带替他包扎：“我没带伤药，用这个捆一下固定止止血……啐，竟然对一个小孩下如此重手，真是不要脸。”

“什么重手不重手啊，你是不是傻？”红殇半生不熟的将布条绕在未明身上，“你没看那群人根本就是想杀了他吗！”

“我说，你小子这是得罪谁了？”青棘眯了眯眼。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未明愣愣地看着一块石头，突然咧嘴笑道，“爹，娘，我回来了！”

“你发什么疯？”红殇赶紧拉他，“那可是石头啊！”

未明眼神空洞洞，他的灵魂仿佛已经埋没于大火间。他听话的点点头，不再出声。

一时间山洞陷入无穷的沉默。

“……啧，小子，你给我振作点！”青棘终于受不了东方未明的魂魄出窍，“我要是你，我就好好学武功，然后给他们报仇！”

“你别吵他，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力狂啊？”红殇翻了个白眼，接着将手搭在未明肩膀上，“不过未明……你得找个去处……天龙教你肯定是没法待了啊。”

“我……哪里还有去处……”喃喃声叫人心疼，东方未明缓缓抬起头来，“我只想知道……是谁杀了我爹娘？为什么……为什么要……”

他说不下去了。

“……”青棘本来就不擅长安慰人，此时更是词穷。他内心里恨意绝不少于东方未明——毕竟他们姊弟两个几乎是被宫夕瑶拉拨大的，虽然他嘴里不愿意承认，但是宫夕瑶对他们好他却是能够感受到。

“小子。”他很认真的看着东方未明，“一会我们想办法把你送下山，我……爹的马就在山脚下，到时候你骑着它跑吧，越远越好。”

“……那你爹不会跟你们为难？”

“你是不是有毛病，都什么时候了，还操心这个！”青棘气的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子，“蠢死了！”

“……好。”

“喂。”他不情不愿的对着红殇开口，“你可保护好他，我出去把那几个家伙引开，你们趁机快跑。”

“凭什么这种出风头的事情都是你的啊！”

“你轻功不够格！”

“你你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轻功不够格！”

“谁在那里！”洞外菁英一声断喝，寻声一点点朝着洞口走过来。

“……”青棘狠狠瞪了红殇一眼，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扔了出去，正好砸在菁英的脸上。

“哈！”他短促的笑了一声，接着便晃出了山洞。

04
“真是的，就爱逞英雄！”红殇拉着未明在树林里穿梭着往山下跑，说实话她也担心青棘的安危，但是此时却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她感到东方未明的身体愈来愈沉，怕是已经体力不支了。

这样子得要多久才到山下。红殇皱起眉，想了想拉过东方未明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真是的，都怪青棘那家伙，把这么麻烦的差事交给她！

树林里再次响起幼童窸窸窣窣的脚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红殇直起腰来抹了把汗——真是的，这个家伙明明不到七岁，怎么这么沉！

“红殇姐姐……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的。”东方未明声音很低。

“别说话！”红殇正烦着。

“……”

“喂！你怎么了！”红殇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心里也是没底，赶紧把人半拖半拽到一块大石头旁边坐下，“你……很疼吗？”

“我爹娘他们……是不是死了……”

“……不知道……我也想夕瑶姐姐……”红殇声音逐渐低下去，逐渐生了哭腔。她感情并不十分细腻，可对于从小带大她的宫夕瑶她一直有着一份依赖。此时东方曦宫夕瑶夫妇罹难，她心里也是针扎一般难过。

“他们为什么要……为什么……究竟是谁……”东方未明攥紧拳头，“我发誓，我总有一天要血刃仇人为爹娘报仇！”

他的声音大了点，在丛林中惊的林鸟飞起。火光马上照了过来，一声枭笑：“找到了！小娃，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红殇暗道不妙，拉住未明开始东奔西跑。她仗着小孩子身影灵活，净挑那些灌木丛钻进去，时间一长倒也将追兵甩出去一段距离。

山下一个小马驿，闪着昏黄的灯光。

一匹黑马不耐烦的打着响鼻。红殇跃过去送来开缰绳，回头才发现东方未明一路被生拉硬拽，此时伤口已经裂开。

她心下着急，回头看山上火光渐进，又担心青棘的安危。拉过未明勉强将他扶上马，就在马臀上猛抽一掌。黑马一声嘶鸣，转身奔驰起来，逐渐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

红殇自己不敢耽搁，趁着夜色溜进山里，寻青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