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棘

【喻黄•少天生贺】入蛊相恋

•喻黄古风……我很早就想试试了。
•感觉他俩很适合仗剑天涯
•但是依然ooc……预警预警
•有毒，真的，看我真诚的眼睛。

入蛊相恋

【黄少天】

01
眼前恍惚被阳光照到，然后就是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又是新的一天。

深呼吸——嗯嗯师兄一定做好吃的了！

果不其然，我刚刚跳下床，那边喻文州就拎过来一个香气袅袅的食盒，笑得温润如水：“少天，醒了？”

他笑得真好看。我居然觉得自己耳朵后边有些发烫。

我匆匆忙忙罩上一件月白色外套：“师兄吃早饭叫我就行的不用总是这么端过来，伤都养了一个月了根本不碍事，欸对对对我们什么时候回蓝雨啊你这个掌门把所有事儿扔给小卢不厚道啊！”

他神色突然黯了黯：“嗯……少天你还是好好养伤，蓝雨那边不着急的。”

“欸师兄，你这话说的。我可是蓝雨剑圣啊！我不在要是有人砸场子你说……”我开始胡搅蛮缠，反正他不会对我生气。

“不会的。”果然他换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小卢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景熙宋晓他们帮着，肯定不会有事。”

“那我们也不能总躲在这里啊！武林里面什么情报都听不到，真是……”我打开食盒，拿出一盘子桂花糯粉糕，丝毫不客气的挑最大的咬了一口，“真是的也没人来找我们比比剑，叶修那家伙前不久还答应过我……算了算了，师兄你这桂花糕真好吃，厨艺又有长进啊嘿嘿嘿。”

很少有人知道蓝雨掌门居然会做饭，而且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嚼着一口桂花香，我突然就想起师兄刚接过掌门时执着于烹饪的认真模样，和那第一碟黑不黑黄不黄的桂花糕。

当时我嘴角都抽了。

望着眼前这一碟子色香味俱全的粉糕，我不由得“噗嗤”一声乐出来。

“别呛着。”他笑着把我额前碎发拨开：“少天若是喜欢，师兄就天天做给你吃。”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我赶紧把嘴里的东西解决掉，随口找话：“哎呀哎呀师兄我觉得我们自从脱离武林纷争后时间过得越来越快你不觉得吗？有时候我都不记得时间怎么就过去了……欸师兄你说这样我们是不是老的就特别快啊！”

他身形似乎僵硬了一下：“不会。不过是清闲两天罢了，也没什么不好啊。”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少天若是实在无聊，一会师兄陪你过招怎么样？”

我兴致勃勃的点头，喝口清粥把嘴里的桂花糕冲下去，转过身找我的佩剑冰雨去了。

02
喻文州是蓝雨掌门，我是蓝雨剑圣。

这名头很让人骄傲，但是也就意味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自从魏老大将掌门一职卸给师兄周游江湖之后，我们很久没有这么清闲过了。

大概原因是我受伤了。

一个月前百花镖局的二当家张佳乐送镖路过来找我，我就拉他去城里转转权当尽尽地主之谊。没想到在郊外被劫镖了。那群人似乎不是中土人，操着叽哩哇啦的语言把飞刀扔的满天是。

张佳乐也是个耍飞镖的。这家伙恶趣味，所有的飞镖都是花型，还一脸得瑟的问过我是不是特浪漫。

当时被我嫌弃来着。

这下子他也是一扔一大把飞的满天都是。看的简直要眼晕。

怪不得他和他们大当家孙哲平合称什么“繁花血景”，血景我还没见到，这花是够繁没错。

但是他是来押镖的，我只是来城里玩的啊！冰雨这两天出了点小问题，我还没来得及修。这时候正在我屋子里睡大觉呢。

不过不带剑的剑圣也是剑圣，我怎么可能被那群家伙摆平。

不过对付他们确实费了点力气，自己还中了一飞刀。

真他妈疼，当时我就晕过去了。再醒来我已经回到蓝雨，师兄看起来很焦虑，一旁的张佳乐似乎要哭了。

本来想着养伤也就是了，没想到师兄居然第二天就嘱咐了小卢郑轩宋晓景熙一大堆东西之后带着我下山了，然后从粤东一直走啊走啊跑了好远。这才找了个小院定住下来。

他说粤省潮湿的空气不适合我的伤恢复，这才带我来到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虽然我简直要怀疑他只是在找借口休息几天罢了。

03
前一段时间师兄居然把霸图城的张新杰搞过来给我治伤。我当时死力反对：伤口都结疤了眼看着就好了，把那家伙叫过来做什么。

师兄却是一反常态的坚决，甚至在张新杰来了之后点了我的穴道让他给我看伤。

真是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还非得把那个心脏拎去外屋讲话，搞得仿佛我病入膏肓快死了似的。

不过受了伤之后我真的觉得有些事情很奇怪，比如我的脑子突然不好使了。

虽然我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智商确实不像师兄那么令人发指啊不对令人羡慕，但是也没有这么差——我发现有些事我根本不记得，或者说记忆特别模糊。

不会是当时疼死了一堆脑细胞……呸呸呸怎么可能！

胡思乱想着，师兄那边好歹是收拾完了。看他拎着灭神剑过来，我还真的跃跃欲试。

师兄武功天资似乎受限，一招一式慢的出奇，但是他别的地方就很厉害了，比如搞一个特别别扭的走位然后一剑把你搞到死角里出不来，要么就是把对方引到什么竹林里啊什么桃树林里啊然后自己消失掉扔一个奇门遁甲让对手很难再跑出来……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一点也不想说。

“少天久等了。”他微笑着，“开始吧？”

【喻文州】

04
岁月静好。

我挺喜欢这种感受的，和自己喜欢的人隐居在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每天做做饭练练武，看海阔天高波澜生。

真是这样就好了。

少天中的那一飞刀，带着毒，但又似乎不止是毒。景熙当时就拉下脸来，让我先带他离开蓝雨，再找张新杰看看。

我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非得离开蓝雨，直到他第一次发病。

如痴如癫，双目猩红，原本飘逸洒脱的蓝雨剑法被用的简直暗无天日。冰雨剑被他舞的密不透风，冲着那几个武林人士就过去了。

我当时着实是吓了一跳，不要命的冲上去拦住他，自己却被他刺了一剑。

那时我捂着肩膀，看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若不是血色之下依然透着属于少天的灵性与俏皮，我真的怕是认不出他来。

他回复正常是在半柱香后。我看着他眼中红色缓缓退去，又变成了那双棕褐色的清亮眼眸。那双属于少天的眸子盯着我，里面全是担忧和焦急：“师兄！怎么搞得？！谁伤的你？”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不记得。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发疯，估计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我没法责备他，更没法告诉他真相，只能带他离开是非之地，离得远远的。

身体上伤口倒是好的很快，但是我还是将张新杰请了过来。霸图的副城主有着江湖赞誉的医术，我希望他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至今记得他异常严肃的神情：“黄副阁主的外伤倒是不要紧，内里却是中了蛊。这是朝鲜的噬心蛊，他发病情况下癫狂而不自知——说实在的，以黄副阁主的功力，怕是危害性很大。”

我赶紧问：“那张副城主可知有没有什么补救办法？”

他叹口气：“少受刺激，入心慢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沉默不语。

他似乎在犹豫什么，犹豫的很厉害。半晌才开了口：“喻阁主……若有一天黄副阁主奇蛊入心，怕是会见谁杀谁，到时候的武林……”

我愣住了。

他的意思我不会不懂。张副阁主的冷静理智江湖闻名。少天这种情况，自然只有一个最好的办法。

一剑封喉。他无痛苦，亦不会再害他人。

可是我怎么下得去手。

少天他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下山陪朋友乐一乐玩一玩，凭什么最终要给他这样的结果？

我只能尽力微笑着，告诉他我有数，让他放心。

然后我近乎恳求的让他保密，不要说出少天的病情，亦别说出我们的藏身之处。

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求别人。

05
“吊车尾你别太张狂！你以为就你这反应速度能赢过我们？”

“魏老大别走——吊车尾的我记住你了要不是你魏老大才不会丢下我们这么走掉！”

“哇塞师兄你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出不来了？”

“师兄师兄这是山下的桂花糕可好吃了你尝尝……唔我是自己偷跑下山啦师兄你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为了桂花糕吗！

“师兄我跟你说你可别伤在肚子上啊以后——嘶，捆的太难受了居然还不让动！”

……

突然惊觉。自己梦里全是他。

开始对着我嚣张跋扈的他，师父出走后怨恨不舍的他，发现我的战术厉害之后心悦诚服的他，当了副阁主后依然洒脱活泼的他……

我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似乎不止是师兄弟之间，但是我没有打算说破。我不想让他害怕甚至厌恶然后离开我。

现在，就是这样的少天，突然就有人告诉我，他可能会变成危害武林的大魔头，让我最好先杀了他。

怎么可能。

我做不到。

我在后山石洞里布置了最精密的奇门遁甲，少天每次发病我都把他引到石阵里让他发泄杀戮蛊毒。当然每次我自己也会被他划几道——但是真的。不算什么。

他发疯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我知道那蛊恐怕离他心脏又近了一步。我能听见他的嘶吼，他似乎很痛苦。我只能默默心疼。

06

“师兄你根本没尽全力嘛。”我走神之间蓝雨剑圣已经速战速决了。说实话论剑术我压根不是他的对手——怕是这天下，也没几个人能比剑比过他。

我的长处一直是战术和奇门遁甲。可是这时后我只觉得脑袋被塞满满当当压根没心情搞这些东西。他赢得太过轻松，果然张嘴就抱怨。

“师兄师兄不带你这样的啊，你说的要和我比剑你自己在这里打水漂，太过分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哦不对你是觉得我是伤员压根不敢下重手？我跟你说啊……”

剑圣的垃圾话攻击力不可小觑，我失笑揉了揉额头：“师兄昨天做噩梦没睡好，今天实在没法尽力跟你打——少天别介意了。”

他立马安静了，转过来打量我的气色，然后煞有其事的点头：“是啊师兄你确实脸色不好，别管了你赶紧回去睡回去睡，跟你说啊我的伤压根不要紧啊你别这么操心！”

我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眼前的少天一头棕褐色头发被胡乱吊在头顶上，眼神清亮额发飞扬，意气风发年少轻狂。

命运却告诉我，他不能活太久。

转过身匆匆回屋，不想让他看见我发红的眼眶。

【黄少天】

07

师兄受伤了。

他跟我一过招我就看出来了。

我压根不知道他怎么受的伤。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受伤呢？谁有这个胆子和能力能在我手下伤了他？

可是他确实伤了，怕是不止一处。

他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他瞒了我什么？

我抬起眼睛看他背影。师兄瘦了。但是……和当年的他一样，让我没法忽略他。

我是什么时候对他动情的来着？

似乎是魏老大走的那天，我因为他那三场胜出的对战迁怒他，起手冰雨就要和他比试。那时候我是真的急了眼，对着他一剑比一剑狠厉，很快就在他身上留了星星点点的殷红。底下的师弟早就窜出去找方师叔了，剩下几个还小，根本拦不住我。

结果他带着我拐进竹林里，扔了一个奇门遁甲困住。我挣扎着乱砍竹子，就被偷偷靠近的他抱了个满怀。

“这叫奇门八卦，没见过吧。”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用力收了一下胳膊，轻轻笑起来，“这个也是，别跑了，你出不去。”

那声音好听的要命。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仿佛真的陷进了什么东西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直到现在。

心里很烦，我不由得挽了个剑花，自己在院子里折腾起来。

三段斩升龙斩落凤斩上挑刺空银光落刃——

很久没有这么囫囵个使过整套剑法了，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满足。却见师兄带有些焦急的从里屋冲过来，直愣愣的盯着我的眼睛看。

“欸师兄你没睡啊？我不是让你去睡觉吗？干什么不去？我跟你说我的伤早就没事了你看我都能用一整套蓝雨剑法了！”

他愣了愣神，又恢复了原来波澜不惊的样子：“没事，听着这么大动静，以为少天你把树砍了。”弯弯眼睛，他笑起来。

“靠靠靠师兄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不是不是。”他继续笑，“我就是想起来你上次跟兴欣论剑被树砸了——”

我一下子就毛了：“师兄你怎么也跟着他们嘲笑我？我知道那是我的失误还害的蓝雨输了但是你不能这么揪着不放是不是是不是？”

“那好那好。”他走过来揉揉我的头发，“不如我们谈谈小时候你为了练剑把方师叔的松树都砍了做木头靶子的事？”

“……”我气冲冲的往屋里走，跟心脏没法聊天了！

08
快到我生日了。

其实我不喜欢过生日，用魏老大的话来说，越过越老。

但是每次师兄给我过生日，总能搞出一大堆惊喜。

比如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满十七岁那天他领着我下山，钻了个酒馆，第一次彻彻底底喝了一次酒——其实那酒并不好喝，可是这种偷偷摸摸违反个禁令啥的，实在是很刺激。

那时候魏老大已经云游四海，钦定了我们作为未来的正副阁主。顶着这个名头违反禁令，把方师叔气的差点动手。

结果师兄笑眯眯说的特有道理：“少天从来没有喝过酒，他将来总要自己行走江湖。若是对自己的酒量一点数都没有，不知不觉被人灌醉了，那才要吃大亏呢。”

师叔说不出话。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师兄这么帅。

然后是二十一岁……他送了我一大桌吃的。没错都是他亲手做的，看的郑轩他们眼睛都直了。

总之这个人看着老实实际上花样百出。我还是有点期待他给我的生日惊喜的。

我推门进去，师兄不在。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点头晕。

【喻文州】
09
快到少天生日了。

难以想象，我们居然藏了半年了。这半年倒是罕见的清闲，如果不是少天那如同噩梦般的魔魇，我真的希望我们能一直这么过下去。

“师兄早啊师兄每天都起那么早你不困吗？欸对了师兄我们去吃好吃的吧，快到我生日了嘛这不，师兄你不会忘了的对吧对吧？我想吃鲜花饼还有酱肉包……欸对了师兄我生日你准备给我什么礼物啊欸嘿嘿嘿嘿……”

标准的少天式早安。我笑着放下笔，一点点解决他这一堆话：

“师兄天生觉少，不碍事。少天呢，昨晚睡得好么？”

“嗯？少天想吃鲜花饼和酱肉包？两个搭配在一起不会有点奇怪吗？”

“少天生日啊……我怎么会忘呢，不过生日礼物可不能现在说，告诉你就没意思了啊。”

他一直不怎么会扎头发。现在短短的马尾前面就翘着一根呆毛，看起来很好玩。

没忍住，我上前一步揉他的头发。从我比他高并且他开始对我心服口服之后，我总喜欢这么做，我承认有点私情在，不过……

“师兄你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逗我了真是的！都说了我就是来要吃的的……”他躲开，嘟囔，似乎脸还有点发红。

真好，我不是一厢情愿。

他嘟嘟囔囔出去了，我笑了笑，在早就画好画的宣纸上落笔。

“好梦三年时，青衫缱绻笑语长。唯愿执手共此话，此情待此生相携。”

他有意，就好。

那画上少年剑客意气风发，举手投足之间青春明媚，一柄长剑衬得他英姿勃发。

看着两行题字落下，我想了想，加上一句：

“少天，生日快乐。”

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祝福。

10
我匆匆忙忙往院子里赶。

接了瀚文的飞鸽传书，上面说不少门派不少江湖人对我们的离开表示怀疑，进来已经登门相问了。

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着。但是这事我不想让少天知道，害怕他担心。

于是我在后山写好了回信，让白鸽带走。本来没什么大事，我却突然觉得心慌。

匆匆忙忙赶回去，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少天不见了。

院子里桃树有两棵被拦腰截断，截面整齐的几乎连毛边都没有。有这个功力的当世恐怕也没几个人——所以说除了少天突然犯病癫狂后跑出院子，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

想到他发病后见谁砍谁挡我者死的情况，我只觉得心都凉了。

这不是他的错，可是这种情况下只能他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想都没想，卷起灭神剑就追了出去。

11
我还是来晚了。

离着我们藏身之处最近的一个镖局几乎被灭了个干净，一院子血和尸体让我由衷绝望。

我们藏不住了。

是我的错，我没看好少天。

那些伤亡……也都是我的错。我缓缓走过去跪下，用极其歉疚的心情叩了三个头。

我该怎么办……站起身来我几乎已经脱力，我该怎么办。

他不在这里，怕是癫狂期还没有过去。我来不及仔细思索到底该怎么办，顺着那条唯一的路就往下追。

在树林里，我几乎绝望。

一抹殷红，那人已经倒下，露出少天满是癫狂的脸。额发飞扬双目猩红，冰雨剑早已被染的血红。

我不假思索冲过去用灭神剑架住他，把他往树林子里带。

用奇门遁甲罩住他，我们两个身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我靠着内力死命压制他的毒蛊，还要小心不让他受伤。

他停住时双目一下子变为棕褐色，然后就是满满的疲惫。都没有再说话，他滑到地上，睡着了。

少天睡颜像个孩子，带着一股的天真快乐。看着他我却鼻头一酸。不敢耽搁，我打横抱起他来就往院子里赶。

安顿好他，我才开始想，我该怎么办。

【黄少天】
12
醒来就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太阳都落山了我怎么才醒？

不对不对？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头疼。突然之间很疼。我死死抱住头部，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猩红。我似乎看见了什么人，然而下一秒他就倒下了，脖颈间殷红一片。

是谁？谁死了？又是什么人动的手？

我呆呆的想着，头疼慢慢的平息了。

好奇怪啊，这种头疼……越来越经常，做来越厉害了。

叹口气，我刚要起身，师兄就走进来了。

“醒了？”他似乎很累，脸色很苍白，眼眶……红的？

“发生了什么！”我一下子撑起身子，“师兄你怎么了！？”

“少天你……”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出门，留下我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13
两天过去了师兄还是没心情给我解释一下。

可是我想知道真相。

直觉告诉我师兄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而且不是小事，但是他不会说。

这事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先是为了一点小伤强行带我下山，然后东躲西藏跑到这里来，请了霸图的张新杰过来给我看一道已经愈合了的伤口，自己还动不动弄的一身伤，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伤的。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我留了封字条，然后从后窗轻手轻脚的翻出去。走前门估计他能看见我。虽然本剑圣轻功卓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溜走都会被发现。

我准备从后山走，这样他就不会知道了。

天气很好，也挺热。

14
我不明白。

怎么会这样？

当人们看见我的时候，满眼都是惊恐，跑的比被猎狗追上的兔子还快，一边嘟嘟囔囔什么“妖刀来了妖刀来了”。搞什么啊我可是剑圣！妖刀是什么真难听！

想来想去我准备先回一趟蓝溪山。蓝雨那帮子人，总不会骗他们的副阁主吧！

敢就揍他们！反正师兄不在。

我想着，也没什么心情在这个地方耗时间，准备运起轻功往蓝溪山赶。

半年没见小卢景熙郑轩宋晓李远他们，我还怪惦记的。

“在这里！”

“快！追！妖刀实力很强！千万不要轻敌！”

“包围他！”

“千万小心，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我还没走，就听后边咋咋呼呼一群人。不解的正要回头，却听身后风声一变，似乎有谁放冷箭。

双足用力向上一跃，身体顺势一翻，我轻轻松松避开他们，跳到领头那位的眼前。

“发生什么事了。”我冷静的盯着他，“为什么那么多人怕我？为什么你们要追我？”

那汉子眼神里全是恐惧与憎恶，一句话不说拉起大刀就往我头上招呼。

我轻轻一晃身子让开他：“想杀我？先给个理由怎么样？妖刀是谁？是我……做了什么吗？”

“三个时辰内灭了远门镖局三百二十一口人，连路过的平民都不放过。”旁边一个年龄稍长的男子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开口到，“之后还追杀微草门下几个路过的弟子。难道这些你都不承认不成？”

如遭雷亟。一瞬间我连呼吸都困难。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踉跄着后退两步，抬起头来满眼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我干的？什么时候？！”

那个领头的汉子一刀刺过来：“老子就是远门镖局的！今天我就要为三百二十一口人报仇！”

我愣愣地浑然忘记怎么躲。他似乎也没想到我一动不动，离我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猛地跳开：“你小子还想耍什么鬼心眼？”

我哪里还有什么鬼心眼，我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站住都困难。

【喻文州】
15
果然。那天之后少天“妖刀”之名不胫而走，蓝雨那边天天有人问责，小卢快要招架不住了。

我想了想，干脆回信给他，说让他宣布原正副阁主擅自离开蓝溪山已经半年，毫无音讯，所以以叛出师门论处。

我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他少天的事，这时候却是不说不行了。我知道少天的毒不可能治愈之后也没想过重回武林。我们这么平平静静过一辈子，挺好。

我当然知道最终结局是怎样的。他毒蛊入心之后怕是再也醒不过来，那时候首先被杀的就是我，但是我一定会尽力与他同归于尽——后山山洞内奇门遁甲布置的密不透风，我带他进去，若是我死了，他也出不来。

所以我想趁他清醒之时，再好好待他一会，哪怕只有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一秒钟……哪怕下一刻他就陷入深渊让我再也无力回天。

命运不公，我就要补偿他，让他快快乐乐的活到鲜亡之时。

小卢很倔，他拒绝给他师父师伯按上这么大的罪名，最终宣布的还只有不知所踪一条。我笑着揉揉太阳穴，这孩子真的是少天一手带出来的，脾气和他，这么像。

少天应该起了。我推开房门走出去，准备做点吃的给他。

16
我觉得我一辈子都没有跑这么快过。

少天怀疑了。他下山找什么真相去了。那么只有两种结果，第一是他为了武林自杀，第二就是受了刺激毒蛊入心再无醒来之时。

无论那种我都不想要。

在哪里……在哪里……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远远的看到一群人围攻一个青年，那人似乎已经忘了躲避仅仅是护住要害，嘴里还在不停的辩解着询问着，脸上全是焦急……不是少天是谁！

顾不得什么了，我两个起落跃至他身前，灭神剑出挡住劈过来的长刀，也顾不得什么解释，拽过少天就往后山跑。

先跑到石洞里，稳住他，至少不能让他毒蛊入心。我在心里计划着，然后我们就从山洞后边绕出去，另外找一个地方……到时候我会废了他的功夫，我会告诉他真相而且和他一起生活下去，我会好好看着少天，绝对不会让他再犯什么错。

“师兄。”这时候他转过头来神情满是呆滞：“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没有准备好，不愿意骗他，更不愿意告诉他真相。

马上就到后山了……再撑一会……

这件事……我会告诉你……等我想好之后……

突然觉得身后有风声，回头一看，满天箭雨。

17
我护住已经满身是伤的少天，箭矢入背的疼痛让我几乎昏厥。怀里的人轻轻一颤，看着我的伤满眼绝望。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变红了。

我难以置信的死命抱住他，死死抓住他的右手不让冰雨出鞘，绝望的回头对着那些人大吼让他们快跑。

可惜没用。

被冰雨贯穿胸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局面怕是控制不住了，而且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疼，真的疼，无边无际的疼。

眼前迷迷糊糊全是水，那年微雨我们初见，他还是师父手里拉着的小团子，咋咋呼呼蹦蹦跳跳。那时候我还是整个阁里的吊车尾，有些孤独的看着他们一起闹一起玩。

眼前一晃是个大晴天，少年笑嘻嘻把手里一捧桂花塞过来：“师兄闻闻，这个可香了，只不过咱们山上没有。欸对魏老大去哪里了去哪里了这家伙答应和我比试的！”

竹林里失落伤心的少年被我抱在怀里制止住报复行为后冰雨“哐当”落地，身体僵住却硬生生转过来回头看我，目光扫到我的伤口后满是愧疚：“对不起……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是我……魏老大他……”

然后是那天他生日时喝醉后红红的脸：“文州……唔……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还有这主意……一直以为你很听话果然是我……是我看错了……”我那时被他自然出口的名字吓了一跳，然后才开始希望这是落花流水皆有情，万万别是我一场大梦心心念念。

明天才是他的生日……那礼物……我还没有给他……他应该还……

……还不知道……我也……

痛觉渐渐弱了……眼前明灭不定。

少天……别走了……

我……爱……你……

【上帝视角】
18
可惜喻文州没有喊出声，可惜黄少天听不见。

他身形顿了一下，回头看见浑身是血的喻文州倒下。他似乎挣扎了一下，眼睛里两股意识不消停的争执起来。

良久，喻文州眼神中光芒泯灭的那一刹那，黄少天眸里那属于他的意识消散了。

瞳仁再无原来的清亮，混浊与猩红占据了他的全部。这时候无论是谁都无法再透过这双眼睛看到黄少天的灵魂——毒蛊入心思维泯灭。

杀。挡我者死。

天地间日暗月落，血腥味氤氲了整个武林。

这是噬心蛊最终结果。

19
整整一年。

妖刀将武林搅得天翻地覆，神出鬼没却又所向披靡的他一夜之间搅动各方势力，一柄冰雨挑破五个门派。

一时间武林人心惶惶。妖刀之名让人闻风丧胆。

最后还是兴欣微草霸图轮回四城城主联手制止住他——剑圣变成妖刀之后，那股子拼命的架势简直让人不敢靠近。最终叶修点了他双臂死穴先废了他手上功夫，这才控制住局面。

可是最终没有逮住他。

妖刀神出鬼没，轻功当然不可小觑。叶修想了想叹口气，没有赶尽杀绝。

他想起了以前的黄少天。

剩下三个人默契的都没有再出手，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已经失了武功的妖刀消失在树林深处。

20
“吱扭——”木门一响。

清瘦高挑的身影走进来，有些愣愣的站在院子里。

依旧是短短的马尾，只不过前额发丝散乱得几乎狼狈。猩红的双目麻木而残忍，空落落的寻找自己的猎物——即使他已经没有能力剿灭它了。

这里是哪里。妖刀愣了愣。

属于黄少天的意识早已经泯灭，妖刀早就没有什么记忆和念想。他现在属于那只噬心蛊，可是……

这里好熟悉啊。

似乎……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和谁呢……

一股莫名的冲动感涌上来。妖刀缓缓走进一间屋子。屋子里整齐的摆设让他觉得有点熟悉，早就麻木的心脏隐隐约约痛了一下。

他看到一幅画。

他看到一首诗。

贯彻心扉的痛，他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是给他的。

可是他不认识。他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沾满血腥的手指抖了一下，轻轻抹上那最后一行字，那是一行干了一年的墨迹。

“少天，生日快乐。”

“乐”字最后一笔那个点，墨水依然浓重，像一滴泪。

妖刀愣了愣，早就泯灭的神识突然挣扎起来，他分分明明听见一个清朗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轻轻对他说：

“少天，生日快乐。”

一阵风从窗户里吹进来，似乎是要拥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