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棘

【HP】随从显形

Warning：

•If线：1981年10月31日夜里邓布利多及时赶到，阻止了伏地魔对哈利念索命咒。詹姆和莉莉去世后，哈利由莱姆斯和西里斯带大。

 

•犬狼友情向，双人带娃。詹莉前提下微鹿犬，犬单箭头。

•有卧底斯内普出没。

•全文1w+  脑情节

 

———————

01

“Sirius！Sirius！醒醒！”睡梦中Sirius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拱他的脸，迷迷瞪瞪间他觉得这只猫真的很讨厌——于是他本能的用力一推，接着便听见了男孩吃痛的“哎呦”一声。

他猛然惊醒，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魔杖，杖尖离那双碧绿的眼睛只有半英尺。

Sirius Black赶紧收起魔杖，把还在地上揉自己屁股的哈利捞了过来。Harry Potter今年八岁，继承了父亲的容貌和母亲的眼睛，即便多年躲躲藏藏，那双眼睛依旧熠熠生辉——当然，这得益于Sirius和Remus，在他们的蒙蔽下，小Harry至今以为他们是在进行一场大型躲猫猫游戏。

 

伏地魔依旧猖獗，掘地三尺要找出这个预言中可以击败他的孩子除之后快。Sirius和Remus带着Harry颇为狼狈的东躲西藏，从格里莫广场12号一直藏到这个树林小屋里。Sirius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搬过几次家了。好在Harry颇为彻底的继承了他爹的乐天和皮实，自始至终接受良好，在Remus都没精打采的时候依旧神采飞扬。

 

 

——那样子像极了少年时代的James Potter。

 

 

此时缩小版的James Potter熟门熟路的爬进了Sirius的被窝，两个眼睛滴滴溜溜转，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Sirius瞥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惊觉现在才5:15。

 

……伏地魔都起不了这么早。

 

黑发青年内心哀嚎一声，尽职尽责的帮小孩掖好被角，含含糊糊哄他：“怎么，又做噩梦了？”

 

“不是啦！”Harry扭动身子，“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3月……3月9号……”

 

“天都快亮了啦！”Harry不依不饶，“今天是3月10日，是Remus的生日。这两天我看他情绪很低落，要不我们给他好好过个生日吧！”

 

Sirius心话你这个点去给他过生日他心情只能更差，又心话他心情不好是因为目前形势愈发紧张。想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该死，这小子语气和当年James要给Remus过生日的时候一模一样。

 

“行行行，你打算怎么过呀？”

 

“我要给他做个蛋糕！”

 

“好好好……”Sirius感觉自己随时都要睡着了，“他会开心的。不过这个点不管是做蛋糕还是吃蛋糕都太早了，你好好在这里再睡一会儿……”

 

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Harry等了半天发现没下文了，再一看他教父已经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了。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用行动拒绝了教父的要求，跳下床跑走了。

 

三分钟后，Sirius才发现自己怀里空荡荡的。

 

“Harry？Harry！”他坐起身，“你在……”

 

黑发青年卡了壳。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崽子刚才说了什么。

 

做蛋糕。

 

Sirius完全清醒过来，像一阵旋风一样扑过去拯救他的厨房。

 

02

 

厨房在楼下，紧挨着Remus的房间。Harry起了个大清早在厨房忙活自然吵醒了还不是聋子的Remus。Sirius冲下楼梯时正撞见了在自己房间里拉开一条门缝偷看的清瘦青年，被强行拉进屋里一起偷看。

 

“别急。”学生时代的级长听起来出奇的冷静，“你猜他想干什么？肚子饿了？”

 

Sirius好气又好笑，一边纠结要不要告诉朋友一边又担心毁了小孩儿的一团高兴，还得抓着魔杖随时准备灭火救人。Harry的身影影影绰绰，看起来倒是有条不紊。

 

“所以说以后你回家高兴点。”他只好乱七八糟的应付Remus，“小叉子担心你了。”

 

Remus很茫然。他不明白他情绪低迷和小孩儿大清早蹲厨房有什么关系，思考再三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做饭份量不够，Harry毕竟还在长身体。于是他叹了口气：“我还是去给他做点吃的吧。”

 

“别去。”Sirius只好压低声音和盘托出，“人家Harry想给你做个蛋糕过生日，一会儿可要惊喜一点，千万别说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怕小叉子跟我急眼。”

 

Remus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行吧，他别把厨房炸了我就很惊喜了。”他疲色一扫而空，“我突然想起那年在James家过的那个生日了。”

Sirius脸色黯了黯。

 

“是啊。”他轻轻道，“我们绞尽脑汁想做点什么菜，最后叉子折腾出来一个巧克力煎茄子非得说是生日煎饼，你当时嘴角都抽了。”

 

听出他语气不对，Remus轻轻将手放在好友肩膀上。七年来Sirius的梦魇就没有变过，懊恼和自责也没有减轻一分。他的好友在时光里沉落了风霜，却一直没有走出刚满22岁的那个秋天。

 

安慰的话显得多余又冷酷。Remus刚想张嘴，那边Sirius已经转移了话题。

 

 

 

“我记得邓布利多今天找你？”

 

“对。”Remus眼神一下子严肃起来，“原本稳定住的北边狼人群又开始倒向伏地魔，邓布利多的意思是让我再去看看。我今天去找他问问情况。”

 

“这边情况也不好。”Sirius忧虑道，“昨天早上我的外围防护魔法似乎被破坏了，这地方不能久留。你今天早点回来，晚饭前我们就搬家。”

 

“可惜了。Harry兴致这么高。”

 

“没事，他从来不把搬家当回事。”Sirius咧嘴笑了笑，“这附近都下了咒语不能幻影移形，我们得徒步从山里穿过去——告诉他郊游好了。”

 

“这次去哪里？”

 

“阿尔法德舅舅去世的时候把全部资产留给我了。他当年为了养病在苏格兰郊区有个落脚点，我们先去那边避一避。”Sirius压低声音，“不过还得让邓布利多尽快想想办法，这地方虽然隐蔽，但是Black家的很多人都知道，我担心Bellatrix那个疯女人……”

 

“今天我就跟他说。”

 

“带好双面镜。”Sirius摁了摁太阳穴，“今天头疼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Remus没说话。

 

热烈的、真率的、不羁的甚至是莽撞的Sirius不知不觉中变得谨慎而多虑，而他自己甚至没有发觉自己的变化。Harry在他们的关怀下长大，他们又何尝不是在Harry的天真里变得成熟？Remus沉默的扣了一下Sirius的肩膀，拿起魔杖走向了厨房，非常是时候的阻止了一场火灾。

 

 

03

 

饶是Remus身经百战，看见小尖头叉子端出一盘黑炭岩皮饼的时候脸上的神经还是开始抽搐了。Sirius实在没忍住，笑出了一声鹅叫。

 

“生日快乐伙计。”他率先在餐桌旁边坐下，“谢谢Harry带来的丰盛早餐。”

 

Remus用良好的表情管理和强大的自制力吃下了第一块蛋糕，并且由衷觉得自己要提前变形了。

 

Sirius看热闹不嫌事大，直到小尖头叉子带着和尖头叉子如出一辙的灿烂表情把那盘东西朝他端了过来。

“嗯……咳。”他清了下嗓子，“Harry我们今天去郊游，你不觉得这个蛋糕正好可以在路上做点心吗？ 

 

Harry眨了眨眼。

 

“我们又要搬家了吗？”

 

“啊……啊，算是吧。邓布利多教授要和Remus说点事，等他回来我们三个人去郊游，好不好？”

 

“好吧。”Harry小心翼翼把他的蛋糕放在桌子上，“那我可以带着我的Morry吗？”

 

Morry是Harry养的一棵小草，会开茄子紫的小花，这还是在他们上一处住所旁边挖到的。小男孩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Sirius和Remus也就随他了。

 

“可以。”Sirius有点心不在焉。他挥挥魔杖把常用来搬家的施了无痕伸展咒的袋子召唤过来，随手将几打饼干和水放了进去。他们天天四海为家，也没什么必不可少的必备品，最多就是今年刚给Harry买的小扫帚要带上。

 

Harry手疾眼快的把自己的黑炭蛋糕塞进去了。

“Sirius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Remus回来吧。”英俊黑发青年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发，“正好，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玩了不是吗。”

 

“好。”Harry在这种事上向来很听话，听话到Sirius不得不感叹Lily的基因是强大的——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Harry完完全全和James一样，他们现在面对的会是什么景象。

 

Remus点点头，拉开门出去了。

 

Sirius安静的倚着桌子想事情，Harry在一旁玩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因为早上五点半就起床而困的抬不起头。他往Sirius怀里扑。

 

“Sirius！给我讲个故事吧……”

 

Sirius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半个小时之前他就觉得这小崽子该困了重新入睡了。他把人抱进屋子里盖好被子，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你想听什么故事？”

 

“听上次的鹿和狼和狗吧。”

 

“……要不今天换一个？”

 

“我不要！”小男孩翻了个身，用湖水绿的眼睛对上了灰水晶，“就讲一遍嘛！”

 

“好吧。”Sirius拍拍他的头，“讲一遍之后赶紧睡觉哦！”

 

此时上午十点，阳光暖融融的探头进来。Harry把脑袋埋进被子里，露出半截身子在外边，用脚蹬了一下Sirius。

“讲嘛。”

 

“从前啊……有个森林，森林里面住着一只狼。狼很孤独，每天都很寂寞的徘徊着。但是所有动物都害怕他，不愿意靠近他……”

 

“其实这只狼脾气特别好，也很善良，从来不欺负别的小动物。于是有一天，一只狗狗和一只鹿看见了他，决定和他做朋友。狼一开始很惊讶，也很怕自己伤害到他们，所以一开始他就躲起来……”

Sirius停住了。

 

Harry迷迷瞪瞪睁开了眼睛。

 

“Sirius，怎么不讲了？你也困了吗？”小少年揉了揉眼睛，“你把这个故事讲完再睡嘛……Sirius？”

小少年清楚的看见， 他教父俊美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Sirius努力绷住脸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挥挥魔杖召来了早上收拾的那只小包裹，把睡眼朦胧的Harry从床上抓了起来。

 

“嘿小叉子。”他用轻快的语调掩饰了声音的颤抖，“出现了一点小的变故，郊游提前了。你觉得在树洞里睡觉是不是个很好的主意？”

 

 

04

 

保护咒语破了。这是刚才一瞬间Sirius真真切切感受到的。排山倒海的恐惧一下子攫住了他，眼前明明灭灭，看见的又是他妈的瓦砾之间那双失了神采的棕色眸子。

 

于是他当机立断抱起Harry跑了出去，一路披着隐形衣狂奔进了屋后的树林。心里那根弦越崩越紧，Sirius跑的几乎飞起来——直到他差点迎面撞上伏地魔本人。

 

隐形衣下他心脏几乎跳出来，一把捂住Harry口鼻的同时自己也屏住了呼吸。伏地魔似乎发现了什么，试探性挥了挥魔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们就在这里。”Sirius听见他说，“那个Black……和Harry Potter。你们去把他们找出来。”

 

黑衣食死徒一个接一个离开了。Sirius如同一棵僵直的树，木木站在原地感受手心脚心温度一点点流逝。

 

林子里春景正好，树后草地上开着深深浅浅不知名的野花，隐隐约约听得见几声幼鸟娇憨，Sirius却如坠冰窟。他一点点退向树林深处，找到最大的一棵树，用无声咒挖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洞。

 

他和Harry藏不久的——就比如刚刚，如果伏地魔用一个飓风咒，他俩现在估计已经落地成坟了。Harry可是魔法界的希望，更是他至亲之人唯一的骨肉。哪怕死——哪怕要他死，他也绝对不要再看见Harry有任何闪失了。

 

“嘘。你藏在这里，等我或者Remus来找你。”青年巫师竖起食指，“这可是我们和另一个小朋友的比赛，比谁躲得久。外边都是坏蛋，小叉子你可不能出来哦。”

 

“啊……好。”Harry有点闷闷的，“我们就不能等Remus来了再做游戏吗？”

 

“他一会儿就来找你了。”Sirius把小草拿出来种在地上，又在布袋里翻了一会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只得抽出魔杖低吼了一声“双面镜飞来”。

 

“Remus！屋后树林，伏地魔来了，你快带邓布利多过来。”Sirius看见对方表情一下子惊慌起来，“你们到了敲敲镜子，我会尽力拖延时间。”

 

没给对方任何反应机会，Sirius一把掐断了联系，把双面镜贴身放好，然后把隐形衣和Harry裹成一团，丢进了那个隧洞。

 

“闭耳……闭耳塞听！”他吸吸鼻子轻声念道，“统统加护！”

 

似乎看起来没问题了。Sirius出了口气，轻手轻脚向旁边走去。

 

拖时间。他脑海里只剩下这三个字。无论如何一定要拖住，Remus很快就能带着凤凰社的人过来，只要在那之前Harry不被发现那以后就安全了……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一定能护住他。

 

背后风声一动。Sirius Black猛地转身，两道咒语同时爆出：

 

“霹雳爆炸！”

 

“神锋无影！”

 

被击中的瞬间他只觉得疼的天旋地转，再定睛的时候那黑衣人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Sirius不知道该欣喜还是该骂娘——

 

Severus Snape裹着黑色的袍子，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向满身狼狈的他走了过来。

05

 

少年时代的厌恶不可能因为三言两语而消除，这句话用在Sirius和Snape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有些人的气场生来就是相克的，看到彼此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注定做不了朋友。

 

Sirius很想爬起来和鼻涕精打个天昏地暗，然而流浪八年他也再不是当年黑湖边意气风发的莽撞少年。作为Harry最直接的监护人，他自然知道Snape真正的身份，也知道至少此时此刻，他们不该是敌人。

 

 

……至少Harry和Snape，不是敌人。

 

 

虽然这家伙初衷非常恶心——至少在Sirius看来觊觎自家朋友实在上不了台面——但是他确实不会伤害Lily Potter的儿子。黑发青年胃里翻江倒海，看着Snape带着奚落的笑容走了过来。

 

“瞧瞧……格兰芬多的蠢狗居然真的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甩手放出一个黑魔标记，“那么那个姓Potter的小崽子呢？在哪里？”

 

Sirius被神锋无影打的浑身是血，手里攥着魔杖点了点自己的头。Snape丝毫不客气的甩过来一道“摄神取念”。他没有遭到抵抗，对方很顺从的告诉了他Harry所在的地方。

 

这可是稀罕事。向来非暴力不合作的Sirius Black居然主动妥协了。Snape脸上奚落更浓，刚想再补两句，就听见身后窸窣一响。

 

几片树叶落下。

 

Sirius寒毛倒竖。

 

然而并没有人来。在确定这一点后食死徒大步离开了。他很快找到了那个树洞，在上面补充了几个掩饰咒，然后甩进去一个极为强力的禁锢咒。里面没有声音，Snape冷笑了一下——Black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蠢。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摊血迹——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Snape冷眼看着。食死徒里动作最快的Bellatrix Lestrange已经过来了。因为附近一带均不允许幻影移形，女食死徒情绪肉眼可见的差。她看到Snape高傲的抬了抬下巴。

 

“那个崽子在哪里？”

“没看见Potter。”Snape奚落道，“我只看见你的好堂弟了，怎么，你们看起来不是一路人。”

 

“那个叛徒、渣滓！”Bellatrix果然被激怒了，“他在哪里？”

 

“跑了。”Snape伸手指了个方向，冷冷道，“你的堂弟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吗？”

 

女食死徒抬手放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咒语，烈火砰然炸响。黑色身影极速离开，黑魔标记再次腾空而起——

 

 

“Sirius Black就在这里，给我找！”

 

 

06

Sirius当然要跑。 

 

他能够相信Snape绝对不会伤害Harry，当然也绝对相信这家伙对自己没安好心。当然他自忖若是情景互换，他也绝对愿意看到鼻涕精出丑。

 

谁都不是圣人，恩恩怨怨绝对放不下。那再不跑他就是傻子。

 

Sirius不是傻子，但是Sirius受伤了。鲜血从黑魔法造成的伤口里汩汩而出，他觉得自己渐渐脱了力，于是转身将自己藏在了阴影里。

 

时间那一瞬仿佛停止了。

 

身后来处厉火熊熊而起，某个熟悉的女声大笑着越来越近。Sirius骨子里的厌恶翻腾起来，顶住他本来就翻江倒海的胃。身上温度流失很快，他摸出最后一瓶白鲜，皱着眉头给自己处理伤口。

 

厉火的力量有些超越了他的想象，Sirius迅速意识到这里离藏孩子的地方还是太近。他咬咬牙，在最深的一道口子勉强愈合后，他迅速窜身向更远处跑去。

 

树林深处越来越暗，Sirius在狂奔之中摸出双面镜。

 

“Remus？”

 

镜子没有反应。

 

他心脏揪起来了。好友突然失联，在这个年代实在联想不到什么好下场。然而甚至没等他想出一个安慰自己的借口，身后尖利的笑声就响了起来。

“找到了！”

“除你武器！”Sirius甚至没看清楚到底来人是谁，咒语已经脱口而出。

 

他成功了。他的堂姐魔杖脱手。然而就在下一秒，起码四道咒语一起命中了他拿着魔杖的右手。Sirius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魔杖飞了出去，随机才感觉到右手上骤然炸裂开的痛楚。

  

“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Bellatrix将黑色长发拢到脑后，将刚刚被击中的狼狈隐藏起来，“亲爱的堂弟。”

 

Sirius眼神一暗。他永远也忘不了上一次这个疯女人从黑暗里走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07

 

那是James和Lily结婚之前，他们还没有为了一个预言躲起来，而是为了挣一点天光奋力拼杀。那个下午他和James、Lily以及Lily的好友Mary McDonald埋伏在某个山脚，等着情报里会经过的食死徒们。

 

四个人在黑夜里足足埋伏了大半夜，困意几乎翻成实质性的被子。Sirius勾住James的肩膀，强打起精神出言调笑：“你俩婚礼准备好了没有？”

 

“你着什么急？”James把他手拍下去，“难不成你还想在我婚礼上蹦迪？”

Mary没忍住“噗嗤”乐了出来。

 

Lily回头嗔他们一眼。

 

“我是想做伴郎。”Sirius笑得灿烂，“你看我都好长时间没有收拾自己了，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英俊的容颜了，这次你的婚礼我可要好好玩一把——我也不介意蹦迪……”

 

James Potter气的将好友的头一把扣在地上。

 

“我想当伴娘。”笑完了的Mary托着腮，“那条湖水蓝的裙子我还没穿过呢，也就Lizze你的婚礼能穿它了。”

 

“你的红棕色头发和它配极了，亲爱的。”Lily弯了弯眼睛，“你会很漂亮的。”

 

“我也觉得。”Sirius露齿一笑，俊美的容颜在夜色里依旧神采奕奕，“而某些人，只要打理好他的头发就谢天谢地……”

Lily手疾眼快摁住James，省的在打食死徒之前先发生内讧。

 

“我觉得不对劲。”红发女子低声说，“是情报出了问题，还是我们错过了？”

 

三个人均是一怔。他们一天一夜几乎没合眼，谁都知道不可能错过。那便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对方临时改变了路线，要么就是……

 

 

凤凰社有内鬼。

  

 

四人后颈激起一阵白毛汗。Sirius手忙脚乱要放守护神回去报信，却被一阵大笑打断——

 

“找到你们了。”从黑暗中出来的Bellatrix Lestrange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举起魔杖，“让我看看，你们哪一个先死呢？”

 

绿光强烈一闪打碎了仓促建立起来的防护咒，Mary扑过去将被当成目标的是Lily压在了身下。她仅仅来得及浑身颤抖了一下，便成了一具无声无息的尸体。

Lily茫然的抱住了好友。

 

她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五分钟前还渴望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当伴娘的女友，此时已经成了过去式，再也不能穿那条还没有穿过的湖水蓝的裙子。远处愤怒的难以自控的Sirius已经冲上去和食死徒缠斗到了一起，James则迅速挥舞魔杖召来了一开始放在这里的门钥匙。

 

“Lily快走——大脚板你疯了吗？”

 

“——霹雳爆炸！”

 

“钻心剜骨！” 

 

“昏昏倒地！”

 

……

 

Sirius后来只依稀记得是James把盛怒的他塞进了门钥匙。他带着一身伤口茫然的看着Mary下葬，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放一朵白花。凤凰社内从那天开始关于他的流言四起，不少人都坚信他就是那个叛徒。Sirius一天赛过一天的沉默，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反驳那些话——

 

他也是Black家的。杀人凶手是他堂姐。

 

他参加了这次活动，和食死徒缠斗的时间最长，居然活下来了。

当时盯梢地点是他定的。

 

……

 

他在好友婚礼上笑得放肆，却无时无刻不在在意那个空着的伴娘的位置。当年被他抛到身后的黑暗和绝望在时隔五年又开始在他身后张牙舞爪，无时不在消磨着他年轻的生命力——直到小尖头叉子出世，James一家用性命信了他一回。

 

就这一回，害的James夫妇双双殒命，害的Sirius直坠深渊万劫不复。

 

那天他像个疯子一样堵住了Peter。所有的一切以好友的生命为代价水落石出。魔法部的人来的时候他几乎把人打死，Remus冲上去抱住了杀红眼的他，将他从犯人身边拉开。

 

“他——他甚至要炸了这条街嫁祸我！”Sirius红着眼像个疯子，Remus第一次发现他和他那个疯子堂姐原然有这么相似的一面。发疯的Sirius力气极大，举起魔杖对准了已经奄奄一息的Peter。

 

“阿瓦——”

 

“除你武器！”

 

魔杖脱手而去。Sirius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似乎千斤的重量一瞬间压在了他身上，Remus看着他一点点跪了下去，几乎听得到一把傲骨生生折断的破裂声。

 

“都怪我。”Sirius喃喃道，双目无神的盯住拿着他魔杖的Remus，“如果不是我的提议，James……James还会活着。”

 

 

——他们都还会活着。

 

 

他木然的看着Peter被抬走，木然的看着Remus在废墟之间抱起Harry，木然的听着刚刚救下Harry的邓布利多轻声说。

 

 

“你带着他吧Sirius。你会保护好他的。”

 

 

08

 

他当然会保护好他。那可是James的儿子。

 

钻心剜骨打过来之前他是有心理准备的，然而疼痛拉扯着每一根神经的时候，他脑子里依旧只剩下这一句话。

 

 

 

那可是Harry。

 

 

我要保护好他。

  

 

 

 

女食死徒带着残忍的恶意，钻心剜骨下猎物的垂死挣扎似乎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她眼看着Sirius几乎缩成一小团，才松开了魔杖。

 

“亲爱的堂弟，我要是你我就说出来。反正你们都活不了，痛快一点不是更好？”她踱步过来欣赏满脸冷汗的猎物，“就像那个小宝贝的父母一样……”

 

她没能说完，因为Sirius像一头猛兽一样勃然而起，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许！你！再提他们！”

 

盛怒的男人手臂上青筋分明，一双灰色眸子几乎燃烧起熊熊烈火。他脸颊被划伤了，鲜血顺着苍白的皮肤滑下来，看起来妖冶又癫狂。

 

Bellatrix咯咯的笑起来。她抬起上半身，在黑发男子耳边轻声道：“你看……黑魔王来了。”

 

几乎就在同时Sirius再次被熟悉的痛苦撕裂。比起Bellatrix，伏地魔的钻心咒很明显有更强的威力。疼痛是持续不断的，哪怕对方已经收了魔杖，他依旧在地上扭曲着如同尘埃里的蛆虫。

 

伏地魔欣赏了一会儿，才又举起魔杖。

 

“魂魄出窍！”

 

 

 

疼痛戛然而止，他觉得自己四周似乎洋溢起明黄色暖融融的光。Sirius几乎本能的贪恋这种温暖。没来由的，他想起来十二岁那年，James的母亲送给他的那一条毛茸茸的藏蓝色围巾。

 

“你叫什么名字？”远远的似乎有人问他。

 

“……Sirius，Sirius Black。”

 

“你的教子叫什么？”

“Harry Potter。”

 

“真棒……他现在在哪里？”

 

“在这……不能说。”

“好孩子，说出来你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

  

 

 

我想得到的。

 

 他妈的我想得到的。

 

Sirius因为失血和疼痛几乎凝固住的大脑迟钝的动了一下。他想要什么呢？烟灰水晶色的眸子转了一转，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我最想要的。

 

——我最想要的当然他妈的是James和Lily回来！

 

 

 

就着一瞬间思维明晰起来，似乎有什么豁然开朗。疼痛重新包裹了他。Sirius费劲的支起上身，喷出一口血沫。 

 

“好啊，我告诉你他在哪。”他笑得疯疯癫癫，尚且能动的左手凌空一指，“看，那不就是Harry吗？他脚下是你的坟头，他不是这正在蹦迪吗？”

 

“钻心剜骨！”盛怒的Bellatrix大吼，“钻心剜骨！钻心剜骨！！”

“你……你的坟也在里面，Harry一视同仁的蹦迪，不用谢。”Sirius扭曲的表情透露出癫狂的神色，“你不是问吗？那我告诉你——我们所有人，跟你们不死不休！”t

 

“钻心剜骨！”

 

“行了Lestrange。”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发声，“你再折腾他真的疯了或者死了，谁告诉我们Harry Potter究竟在哪里？”

 

“Severus……”伏地魔突然转过身来，“你来，用摄神取念。”

 

“是，黑魔王。”Snape走的很慢。Sirius不住的喘息着——他突然感觉双面镜震了震。

 

两短两长，是他和Remus约定的暗号。

 

他们来了。

 

灰色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于是Snape开始摄神取念的时候，清晰无比的看见了对方心里的渴望。

 

“让Bellatrix靠近我一下。”

 

 

09

 

Snape只瞬间怔愣了一下，马上重新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他低下头微微一躬身子：“凤凰社的成员都学过大脑封闭术。对不起My Lord，我只能看见有几棵树。”

 

“树？”伏地魔抬头道，“是这里吗？”

 

“可能是。”Snape斟酌道，“我不确定……他和当年Regulus很像，我看不透他们。”

 

Sirius自己倒是愣了愣。Regulus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清楚，他颠沛流离这么多年自然也没人和他提过，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过他是为了抵抗黑魔王而死，当时他还嗤之以鼻——目前来看，倒是自己错了。

 

因为听到这个名字后伏地魔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Bella，你处理吧。这是你弟弟。”

 

Sirius四肢已经几乎不听使唤了。但他还是扯着嘴角笑了笑。

 

“那倒是……倒是我错怪他了。他比我想的勇敢，也正直，好歹不是个渣滓，我……”

 

Bellatrix猛地抓住他的头发向上一拉，逼迫那双和她极为相似的眼睛对上她自己的。

 

“你怎么样？”

 

Sirius真正的笑了。他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这一瞬间——

 

 

 

“——我以他为荣。”

 

 

熊一样的黑色大狗突然出现，一口咬住了女食死徒拿魔杖的手，直到她松开了那根木棍——下一秒伤痕累累的黑发青年连打几个滾躲开咒语，将夺来的魔杖指向天空。

 

 

 

“明光绚烂——！！ "

 

 

强烈的白色光柱冲向天空，在天上炸成极为刺眼的光束。黑巫师们本能的眯了一下眼睛。就在这光束之下黑发青年虚脱的倒了下去，看见不知道谁的杖尖对准了他，发出了绿色的光……

 

“除你武器！”

 

“盔甲护身！”

 

 

影影绰绰间白发巫师似乎出现了，还有什么人在轻促的拍他面颊叫他别睡。Sirius昏昏沉沉，疼痛和疲倦像海啸一样席卷过来。他很轻很轻的抓住了对方的手。

 

“口……口令。”

“巴菲特奶砖！”

 

Sirius这时才完全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一动，他说：“Morry。”

 

 

 

随即便人事不知了。

 

远处树旁，一棵紫色的小花开的绚烂。

 

 

 

10

 

“大脚板？大脚板！你醒醒啊。”熟悉的榛子色眼眸里满是关心，“怎么睡了这么久？我们不是说好要给Remus过生日吗？”

 

木呆呆的Sirius木呆呆的抬起头，看着少年时代的James Potter笑得张扬，“我们霸占霍格沃茨的厨房怎么样？反正那里的小精灵喜欢我，不会告发的。”

 

他只觉得自己喉咙发涩，似乎千言万语被硬生生卡在嘴唇间。他想说对不起都怪我，想说Harry很好不用担心，还想问问尖头叉子你疼不疼。然而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因为对方走过来，塞给他了一盘巧克力煎茄子。

 

“尝尝嘛大脚板。”

 

“……”

 

“尝完了就回去吧。”James依旧带着笑容，“你还太年轻，本霍格沃茨魁地奇明星和校草不允许你过来——再说我儿子还在那里，你可不能成为历史上最混蛋的教父。”

 

Sirius一言不发。他捏着那盘诡异的点心，努力和自己重似千钧的嘴唇搏斗。

 

 

 

半生鲜血，入口皆滚烫。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点。随着光线一点点暗下来，James在他眼前消失了。Sirius徒劳的张张嘴，满口血腥味不知来自何处，只是最终也没和他说上什么话，随即他便感觉到自己肩膀被谁一推——

 

“——Sirius！”

 

睁眼闭眼，满屋皆白。

 

 

Remus Lupin的黑眼圈几乎挂到了两颊上，看到对方睁眼的一瞬间却直接跳了起来。他关切的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轻轻出了口气。

“吓死我了。”他疲惫道，“我绝对被你吓得短命十年。一开始看见你的求救光源那么亮我还觉得你没大事，谁知道我过去就看到……要不是邓布利多反应快，估计现在你就……"

Sirius无力的动了动——他发现他的右手完全没有感觉了。

 

“你右手骨头全碎了，没办法，庞芙雷夫人把它们都拿走了。说实话伙计，你再不醒来喝生骨灵，估计就要保不住了。”

 

他把一杯药剂递了过来。

 

Sirius眨眨眼。

 

“Harry呢？”

 

Remus盯着他把药喝下去，才无语的指了指被子。Sirius用左手一碰，摸到了一颗毛茸茸的头。

 

 

 

他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

 

 

“他……是不是知道了。”

 

“什么？”

 

“所有的。”

 

“是。”Remus叹了口气，“本来应该让你告诉他的，可是你一直不醒，Harry又闹，邓布利多就让我先把事情告诉他了。其实有时候我觉得……”

 

“那你没必要抱他过来。”Sirius努力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孩更舒服一点。他表情极为复杂，仿佛在看什么马上就要消失的珍宝。

 

“……”Remus没说话。

“我……是我对不起他。”黑发青年轻轻道，“他本该父母双全，本该一辈子喜乐安康。”

 

“八年了，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在他们婚礼之前死的是我，保密人就会是你，而你那么聪明，一定不会再让给那个混账……”Sirius叹了口气，“他知道了，那我又该怎么面对他呢。”

 

Remus一直没说话。他站起来，打开门，走出去，又“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Sirius阖了一下眼睛。他轻轻揉了揉小男孩儿软乎乎的头发，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脸上有泪痕。

 

门又开了。Sirius抬头，看着刚刚出去的好友又气势汹汹的走了回来。

 

“傻逼。”Remus难得骂了句脏话。世界上脾气最好的狼人先生看起来要气的变形了：“你脑子是被芨芨草塞住了吗？Harry会是我给你抱过来的吗？你那时候跟血人巴罗造型有一拼，我敢往你身边塞小孩吗？”

 

Sirius眨了眨眼。

 

“当然是Harry自己听了全部又看见你的伤情，非得要赖在你旁边不走，结果困的不行睡着了。”Remus气的几乎要用手指去点对方的脑门，“你天天跟我们讲你七岁就跟你妈妈对着干的丰功伟绩，怎么会觉得八岁的Harry还是是非不分？”

 

“……”

 

“呼。气死我了。”Remus骂够了，又摊平在了最初那把椅子上，扯着自己领口出气，“我终于知道当年邓布利多为什么让你带Harry走了——不仅是为了Harry的安全，更是为了你。”

 

 

“我？”

 

“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吗？”Remus剜了他一眼，“虫尾巴几乎被你打死了——还是用拳头那种打死，要不是邓布利多把Harry塞给你让你照顾，你当天晚上就能去找伏地魔打一架然后落地成盒——我说的对不对？”

 

Sirius扑哧一声乐了。

“你还笑！”

 

“那是。”Sirius有点骄傲的看着迷迷糊糊要抬头的小Harry，“他可是James的儿子。”

 

 

 

“——本来就是我们的希望啊。”

 

 【尝试一下新功能彩蛋。

其实蛮长的，大概千字吧，试图从小孩子角度看看灾难后的心理过渡。

也算是吃吃喝喝带孩子吧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