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棘

【喻黄】暗杀（下）

•阁主喻×杀手黄HE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表现鱼的心脏了。
•210是个好数字，而且十分的凑巧
————
【八】胭脂紫寒无定骨，沙场几人回

踏入堂内的一刹那他就知道他来晚了。浓重的xue/腥味弥漫之间那个令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已经到在了殷红之间。

面色惨白，唇无血色，双眸紧闭，只有嘴角还在微微抽动，似乎想说什么。

空白的。黄少天的大脑完全变成了空白的。他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看不懂，什么都不明白。血液似乎在沸腾，直直要将他整个人沸腾出九天之外，又好像在一点点凝结，凝结成一段段冰凌戳穿了他的心肺，伴随着毒药的发作一起令他痛不欲生。

他颓然跪下来，唇角的红色一点点沁出来。这血仿佛是从他心尖上流下来的，苦的五脏六腑都狠狠地揉在了一起。

“药……”他膝行过去，试图扑向桌上那一根救命的稻草。尊上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嘲讽与轻蔑，他出招隐蔽而很辣，一剑贯穿了黄少天的腹部，随即一脚将他踹开，将那颗解药扔到他的面前用足尖狠狠的碾碎在地上：“喻文州刚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没有失忆。你骗我骗了很多年。”

他轻轻蹲下来，神色很是怜悯：“你们真傻。真的觉得我相信了你们？我给喻文州的解药从刚开始就是假的，而你……再也得不到真的了。”

“你……你看出来。所以你才让我们一起出任务。”黄少天挣扎道，“这根本就是计划好的。你本来也是想在我记忆恢复之前杀了我，只不过是个契机，对不对？”

“刀剑不好用了，只能废掉。”黑衣人微笑着抽出他腰间的冰雨剑，“这么好看的剑……可惜就要没有主人了。”

“你杀了我吧。”黄少天冷笑。

“不，我喜欢看着你一点点地si去。”那人很轻很轻的说道，“从心……到大脑……再到你的手指尖头发丝。”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浑身欲血的黄少天沉寂许久的眼眸中突然精光一闪，一柄黑色的长剑直直地刺向了他的胸膛。是黄少天这些年来用的那把长剑，很普通，此时却有着通体的光华与力量。

只可惜，垂死的剑圣出手不复往年的狠厉，那剑势究竟还是慢了一些。狼狈是狼狈，黑衣人还是闪开了要害之处。那道凝聚所有希望和力量的必杀招数最终只在他右手上划了重重的一道。下一瞬，冰雨剑落地的一刹那被重重地踢飞出去的黄少天撞在了墙壁上，留下了一抹鲜艳的红。

一如当年蓝溪阁外的桃花。

尊上大踏步走过去，狠狠地捏过青年破败不堪的脸庞。黄少天眼睛猛然睁大了，不是因为那人的毒药就在眼前，而是那人的胸口，突然多出了一截东西。

是冰雨。握着剑的，是喻文州。

和他一样，浑身浴血的喻文州。

“少天。”很轻很轻的声音，一如当年桃花边的清风拂过。他在叫他。

“少天。”没有下文，他只是咀嚼着这两个字，仿佛要将风风雨雨血血泪泪一并盖过。他和他，还是最初的少年模样。

没有灭门惨案，没有青崖万丈，没有血雨腥风没有大限将至。他们从来没有分开。

鬼使神差地，黄少天勉强撑起身体，吻碰上了那两片柔软的温存。他的伤和毒不允许这个吻太过ji烈，但是他还是做了他想做的事。最后那一刻，他把进门前含下的解药渡到了喻文州嘴里。

他没有毒发。原本的疼痛，切切实实都来自于他的心上。现在心脏里突然轻了太多，他竟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有什么话可以说。

事实上那破碎的唇瓣，也说不出什么了。

【九】拨云见日，水落石出

似乎是一道满是荆棘的历程，每一步都被荆棘刺的淋漓，疼得大汗滂沱。身前身后都是殷红，他在挣揣，在摆脱，可是他看不见归处，看不见哪怕一点点的光明。

恍然间是蓝溪阁在灿若云霞的桃林，转眼是那人眉眼弯弯的笑颜，转瞬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一声声狞笑回荡在山林间，冰雨幻影无形最终无力回天。山崖瞬间遥远，血红色的视野最终变为黑暗。

“唔……”

“醒了？”

黄少天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绿袍青年，没有焦距的瞳仁逐渐落在了那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上。

“我靠！”下一秒他就惊叫起来，“是你？可是你不是死了吗？我看着你死了？你复活了？不对……我死了？”

翻动间他扯到了伤口，痛的倒吸一口冷气。

“喻文州。”中草堂堂主并没有欲望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站起身来就向门外走去，“他醒了。”

“多谢了，王堂主。”他看见师兄对着那人很诚挚地揖了一揖，却被青年拦下来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去看看他吧。”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黄少天看见他就开始嚎，“你也死了？”

正往外走的王堂主身形明显顿了一下，喻文州脸上也挂上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没有啊。多亏了杰希，你我的毒都已经解了。”

“他他他他……他没死？”

“没有。”喻文州叹口气，“少天，这个故事太长了。你现在还是先睡一会，好不好？”

“不好不好当然不好！怎么回事虽然我猜到了是你设的局因为你从小就这么腹黑啊不是，足智多谋，但是你不能这么瞒着我吧？你看我对你多好初吻给你了最后一颗解药也给你了，你瞒着我好意思吗好意思吗？”喻文州总能让黄少天话匣子大开。

“好吧好吧。”喻文州揉揉眉心，“你坠崖之后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蓝枫堂就是我建立来巡访你的踪迹的。夜雨声烦甫出江湖时我就怀疑是你，但是我又很希望他不是你……对不起，我还是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情太残忍了。可是不管怎样，我想尽了办法去了解落英崖。”

“什么？”

“有一次探访凝魂丸的时候我被暗卫发现了。从落英崖摔下去的一瞬间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杰希救了一命，我们聊的投机。当我知道他也在调查落英崖的时候，我便邀他同我一起设了这个局。以身为饵，杰希诈死都是计划好的，只是你的刺杀让我措手不及。我知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以我只能提前了计划。那夜里我的箫声就是普通的曲子，只是杰希他自己服用了龟息丸。”

“所以……一开始你想用这个来接近那条毒蛇？可是太夸张了吧，你怎么知道那家伙会让你刺杀中草堂堂主？”

“我去之前放了口风，说中草堂有了破解凝魂丸之法。凝魂丸是他控制落英崖的唯一筹码，他不敢拿它冒险。然而他有顾忌，顾忌就是杰希的武功实在太诡谲莫测。”喻文州轻轻一笑，“结果和我想的一样，我旁敲侧击说了自己能以笛声杀人以后，他给我的第一道命令果然就是去杀了王杰希。杀人于无形，是最好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黄少天难以置信地猛然抬头，“你明明有很多机会，明明可以和我联手，你……”

“我本来的计划，是先给了你解药再合力杀了他的。但是……计划提前了，那个时候的解药并没有完全研制出来。我发现监视的人有很多。在没法保证解药的情况下，我不想也不愿……少天跟着我冒险。更何况……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在假装失忆。”

“那你呢？你想没想过你会死？你想没想过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想没想过我会很难过？喻文州你知不知道我……我……”黄少天脸色突然涨红了，他支吾了两遍，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我喜欢你很久了。

“少天……别怪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虽然这次……没能做到。”喻文州轻声叹了一句，他了然地看了看黄少天，继而用手掌轻轻覆盖在他眼眸上，“睡吧，你太累了。等你醒了，我们还有很多日子慢慢说。”

他的手掌似乎有魔力。黄少天很快就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过去。

“这可是你说的啊。”他迷迷糊糊的嘟囔，“还有很多日子和我慢慢说……那我一定……一定要把这三年……”

“全都补回来啊……”

【十】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喻文州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有话不能在蓝枫堂说吗？”

“改名了。上次少天说这个名字里全是你的心理阴影，我就换了。现在叫蓝雨。”喻文州笑眯眯地说。

“靠靠靠这是重点吗？”黄少天追上去，“我问得是！你带我跑这么远！干什么！”

喻文州不再理他，玉箫横放在嘴边吹响了一曲悠远。随即似乎是个讯号，高阁之外千万烟花炸裂了满天星辰，碎落了九曲银河宛转入人间。火树银花，星河洒落。

“好看么？我特意让瀚文买下了整座城里的烟花。和几年前一样，少天再陪我过一次生日吧。”

“……好美。”黄少天看的目不转睛。烟火稍停时他才醒悟过来，“不对吧师兄，你过生日不应该是我送你礼物吗？为什么要送我这么一大堆烟花啊。”

“因为少天把自己送给我了啊。”

“…………………………我说过这话吗？”

“你在心里说了。”

“我靠？这也算？”

“居然不反驳？看来……真的说过了啊。”

“我……唔……！！”

碎落的光点下，高阁前，两个身影逐渐靠近，交织，融合。

一抔相思一杯酒，一曲玉箫抵万重。一逢一战生死伴，一双一对一生情。